第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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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东城新区工程破土动工之前，马戈特·布雷肯就已经积极参与其中。起先是给某民众团体当法律顾问，该团体为了促成工程上马曾四处活动过；继而又在住户协会中充当同样的角色。新区居民有时在法律事务方面需要她帮点忙，她也乐意效劳，有时收他们一点钱，有时分文不取。马戈特经常去东城新区走动，天长日久，结识了许多那儿的居民，其中也有胡安尼塔·努涅兹。

星期六早晨，也就是罗塞利葬礼的第三天，马戈特在一家熟食铺遇到胡安尼塔。这家铺子开设在新区的一个购物中心内。

东城新区是按综合居民区的格局设计的，住房收费低廉，其中有漂亮的公寓套间，有单幢的两层楼住宅，也有经过翻造更新的旧建筑。除店铺和咖啡馆外，居民区内还有各种运动设施，一家电影院和一座礼堂。目前已落成的全部建筑物，由林荫道和高架走道连成一体。这种建筑构思，很多是借鉴了旧金山金门区和伦敦巴比坎区。其余的部分正在建造中，另外还有一些追加项目尚处于设计阶段，有待于进一步筹措资金。

“喂，努涅兹太太，”马戈特招呼道，“我们一块儿喝杯咖啡好吗？”

她俩在与熟食铺子相连的平台上，边喝咖啡，边拉家常：一会儿说着胡安尼塔的事情，一会儿扯到今天早上在新区主办的芭蕾舞班上练舞的女儿埃斯特拉，一会儿又谈起东城新区的进展情况。胡安尼塔和丈夫卡洛斯是最早搬进新区的住户之一，在一幢翻修过的没有电梯的老式大楼内租了一个小套间。乔迁之后不久，卡洛斯就撇下老婆和孩子不知所踪。胡安尼塔至今仍保留着那个套间。

如今要养家糊口可真难啊，她向马戈特吐露自己的心事。“这儿谁都有这样的问题。每个月的钱拿来了，买到手的东西却越来越少。通货膨胀这玩意儿，不知要闹到什么地步才算完？”

马戈特暗自寻思：照刘易斯·多尔西看来，通货膨胀的最后结果必然是大难临头，无法无天。她没有告诉胡安尼塔自己的想法，而是独自回想着三天前刘易斯、埃德温娜和亚历克斯之间的那番谈话。

“听说，”马戈特说，“你在自己工作的银行里遇到了点麻烦。”

胡安尼塔沉下脸来，眼看要掉眼泪了，马戈特赶快说：“对不起，也许我不该问。”

“不，不！只是经你一提，我一下子又想起那些不愉快的事情来了……好在事情总算过去啦。好吧，要是你想听，对你说说也无妨。”

“有一点你要知道，”马戈特说，“我们这些吃律师饭的，就是专爱打听别人的事儿。”

胡安尼塔笑了，随即神情严肃地叙述起事情的来龙去脉：六千元现款如何丢失，她又怎样遭到怀疑，被人盘问，做了一场两天两夜的噩梦。

马戈特听着听着，不由得怒从心头起，她本来就是个容易激怒的人。

“在你没有请律师的情况下，银行方面根本无权一个劲儿逼问你。你为什么不来找我？”

“我根本没想到。”胡安尼塔说。

“毛病就出在这儿。大多数清白无辜的人想不到要这么做。”马戈特沉思了一会儿，接着又补充说，“埃德温娜是我表姐，这件事我打算找她谈谈。”

胡安尼塔不禁吃了一惊。“我可不知道你们是表亲。请别找她谈！毕竟弄清事情真相的就是多尔西太太。”

“好吧，”马戈特让步了，“你不让去就不去吧！不过我还是要和一个你不认识的人谈一谈。记住我的话：万一日后再遇到麻烦，不管是什么事情，别忘了来找我。我一定帮助你。”

“谢谢，”胡安尼塔说，“以后真有什么事，一定，一定去找你。”

“要是你们银行真的把胡安尼塔·努涅兹开除了，”那天晚上马戈特对范德沃特说，“我可要劝她上法院告你们，和你们好好算这笔账。”

“你很可能会这么干。”亚历克斯同意说。他俩正在去夜总会的途中，亚历克斯驾驶着马戈特的那辆大众牌汽车。“特别是日后真相大白了——迟早总要真相大白的嘛——窃取现款的又是我们营业部的伊斯汀。幸亏埃德温娜的女性本能起了作用，才算没落到你的手里。”

“瞧你说的，多轻飘！”

亚历克斯改变了说话的口吻。“对。是不该那么轻飘飘的。其实，凡是和这件事有关的人心里都明白，我们对待努涅兹那女人的态度确实不像话。我自己就很清楚，因为和这个案件有关的材料我都一一看过。埃德温娜和诺兰·温赖特也有同感。值得庆幸的是，最后总算没冤枉好人。努涅兹太太没有丢掉饭碗，我们银行嘛，吃一堑长一智，今后办起事来也会更妥善些。”

“这还像话。”马戈特说。

谈话到此为止。他俩都喜欢唇枪舌剑，今天能到此为止倒也难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