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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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警察局宽敞的走廊里，回荡着两个男人的脚步声。他们向里面走着，迎面向他们走来一个个刑警。重案组的组长尼兰德很讨厌现在这种无聊的谈话，但他知道这是他今天唯一的机会。他只能先把面子放在一边，陪着副局长，听他一句接一句地说那些沉闷的话。

“尼兰德，咱们现在得勒紧裤腰带过日子，所有的部门都是这样。”

“之前你们告诉我，我们组会再添些警官……”

“但不是现在。司法部给了其他部门更高的优先级，有意让国家网络犯罪中心成为欧洲最优秀的打击网络犯罪机构，所以他们正在削减其他部门的资源。”

“但也不能让我的部门为此牺牲。我们这些年一直缺人，起码需要再多一倍的人手……”

“我也没有放弃你们啊，最近不是会来人帮你减轻负担嘛！”

“话是这么说，但事情根本不是这样。就只有一个探员要来这儿待几天，还是欧洲刑警组织不要他，把他撵到这里来的，这根本就不算数。”

“视情况而定，他可能会待得稍微再久一点儿。你也知道司法部本来是可以裁员的，这种情况也算可以了。现在的目标就是以有限的资源创造最大的价值。好、不、好？”副局长停下了脚步，转身面向尼兰德，一字一顿地强调他的话。

尼兰德几乎要脱口而出一个“不好”，因为情况根本就不好。他需要更多的人手，他们之前也批准了，但现在他被晾在一边，就因为要支持网络犯罪中心的那帮娘娘腔，就因为那个机构听起来更“高级”。不仅如此，他还得接盘一个在海牙被淘汰掉的垃圾警探，这简直是官僚主义有史以来给他最响亮的一记耳光。

“你现在有空吗？”图琳出现在他们背后。副局长借着她问话的空当从会议室溜了出去，带上了门。尼兰德看了看他离开的方向，然后转过身向外走。

“我现在没空，而且你现在也不该有空。你去问问值班的人，哈瑟姆那边的案子是什么情况，然后带着那个从海牙来的家伙去干活。”

“但情况是……”

“我现在没空和你说这些。我承认你的能力出众，但你是这个部门有史以来最年轻的警探，所以我不想你天天想着要升职当小队长，别为这种事找我开会。”

“我没想要升职。我希望你能推荐我去国家网络犯罪中心。”尼兰德身子一僵，停下了脚步。图琳继续说道：“国家网络犯罪中心就是……”

“我知道网络犯罪中心是做什么的。为什么？”

“因为我觉得他们那边的任务挺有意思。”

“这边的任务不够有意思？”

“不是这样，我只是想……”

“你现在这份工作也不过才刚刚开始。网络犯罪中心不会收那些只是为了碰运气而投简历的人，你别白费力气了。”

“是他们特地让我申请的。”

尼兰德试图掩盖他的惊讶，但他马上就明白图琳说的是真话。他打量着面前这个瘦弱的女人：她多大了？大概二十九岁或者三十岁？也看不出她有什么特别，真是一个奇怪的小姑娘。他清楚地记得自己最开始曾低估过她，但后来发现她能力出众。他最近在给员工考核绩效的时候，把警探们分成了甲组和乙组，她虽然年纪轻轻，却是他最先放入甲组的警探之一，和詹森、里克斯这些老到的探员们平起平坐，按理说部门的核心成员应该是这些老将。尽管他并不是那种特别欣赏女警察的人，而且她孤傲的姿态也让他有些不快，但他的确考虑过让她当小队长。她非常聪明，破案神速，让那些老练的警探们都显得笨拙迟缓。她可能是真觉得部门里的科技水平实在太落伍了，他也有同样的感受。他知道自己有多需要她这样的技术人才，这个部门也得与时俱进才行。因此，他为了确保她能在这里待下去，之前也多次对她旁敲侧击，提醒她不过才初出茅庐。

“谁让你申请的？”

“那边的头儿，叫什么来着？啊，伊萨克·威戈。”

听闻此言，尼兰德的脸更加阴沉了。

“我在这里一直很开心，但我想最晚这周末把申请交上去。”

“我会考虑的。”

“周五你能给我吗？”

尼兰德已经走远了，没有回答图琳。他知道她的目光停留在自己身上，也明白她周五一定会来追着他要推荐信。事情已经沦落到这般田地了吗？他的部门成了给司法部长新宠的网络犯罪中心培养精英的温床吗？在几分钟后的预算会议上，部门优先级的变化就会以数字和文件的形式再次呈现给他。他接下谋杀案负责人一职已有三个春秋，但现在一切都处于十分尴尬的停滞状态。如果这种情况持续下去，他以后的职业发展就不会像预想的那样顺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