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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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年底，丽娜和卡尔已经形影不离。她多数时间都在卡尔的公寓里度过；那是海德公园南部的一间小屋，比厄休拉的房子还要破旧。不过厄休拉并没说什么，似乎她早就知道会是这样，并且默许了此事。每周五的安息日<a href="#ref_footnotebookmark_end_13_1">1</a>晚餐，卡尔都受邀而至。只要没外出，这一顿就成了他俩唯一的大餐。

与卡尔初试云雨的那天晚上，她感觉自己是卡尔的第一个女人。过后才意识到必须给约瑟夫写封信。最初她还颇感内疚而竭力与卡尔保持距离，但卡尔极为谦恭、温柔并且非常聪明，丽娜很快就爱上了卡尔。不管怎么说，约瑟夫好几个月都没来信了；有关他的记忆就像是夹在一本书中已经枯萎的花瓣，而那本书也是几个世纪以前写成的。

这一段时间，物理系弥漫着前所未有的热情与兴奋。虽然系主任康普顿以研究宇宙射线而闻名于世，但让学生们着迷的那些实验却是恩里科·费米<a href="#ref_footnotebookmark_end_13_2">2</a>1934年在欧洲就开始做的。

一天晚上，他俩做爱以后，卡尔试图以丽娜能听懂的方式解释一下费米的工作。

“那是与中子而不是质子有关的轰击性元素。费米使用的元素之一是铀，铀是目前已知最重的元素之一。这个实验太重要了。”

“为何那么重要？”

“因为结果将证明比他开始实验时的元素要轻。”

她皱起了眉头。“什么意思哦？”

“费米自己也没有真的弄明白其中的原因，但有人很快就把它与爱因斯坦的E=mc2 <a href="#ref_footnotebookmark_end_13_3">3</a>理论联系起来。“

“为什么呢？”

卡尔笑得牙齿都露了出来。“因为在轰击过程中会释放出大量的能量，“他顿了顿。”如果我们探明这究竟是如何发生的，释放出来的究竟是什么，世界就有可能改变面貌。“

丽娜很爱听卡尔说话；尽管她不大明白卡尔说的是什么，但卡尔的热情洋溢与强烈的求知欲激发了她重返学校的愿望——至少得完成中学学业吧；甚至，在那以后，兴许还能读大学呢。

<a id="ref_footnotebookmark_end_13_1" href="#ref_footnotebookmark_start_13_1">1</a> 犹太教主要节日之一，本意为休息、不许工作，时间是每个周五日落到周六日落。

<a id="ref_footnotebookmark_end_13_2" href="#ref_footnotebookmark_start_13_2">2</a> 费米（1901—1954），美籍意大利裔物理学家，1938年诺贝尔奖获得者。

<a id="ref_footnotebookmark_end_13_3" href="#ref_footnotebookmark_start_13_3">3</a> E=mc2：爱因斯坦提出的质能方程，E代表能量，m代表质量，c代表光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