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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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前334年,亚历山大开始了对波斯的战争。
他率领着35000人,攻克了无数城市,在前333年,占领了整个小亚西亚。之后,他一路向南,来到泰尔城下。
这时是前332的1月,在接下来的7个月里,亚历山大遭遇了前所未有的抵抗。他用尽各种手段,弓箭、投石机这些曾帮助他获得胜利的利器在这座城下都失去了效果。这时,波斯国王大流士给他来了一封信,愿意交出10000塔兰特<a id="zw1" href="#zhu1"><sup>[1]</sup></a>,并且放弃幼发拉底河西部的所有领土——这相当于半个波斯,来换取和平。
亚历山大面临艰难的选择,这时,他做了一个梦,在梦里,一个半人半兽的怪物站在他的盾牌上跳舞。梦醒后他召来了释梦者阿里斯但罗斯,询问这意味着什么。阿里斯但罗斯告诉他,跳舞的人是森林之神Satyr,而Satyr可以拆分成两个希腊字ThineisTyros(泰尔城是你的)。
于是亚历山大拒绝了大流士的求和,他手下的大将帕米里奥说:“如果我是亚历山大,我会接受。”亚历山大说出了他著名的回答:“如果我是帕米里奥,我也会接受。”
前332年8月,亚历山大攻下了泰尔城,把城里的30000名壮年卖为奴隶。
历史关于泰尔城的这场战役只有这点不多的记载,所有的光环笼罩在伟大的亚历山大身上,但是在茨威格的《泰尔》里,阿里斯但罗斯和柯丽才是决定命运的人。
费城忽然回过神来,葬礼上他居然在想这些,叔叔的遗体就在停放在离他不到十米的地方。殡仪馆最好的化装师尽了最大的努力,让他和生前一样光彩照人,躺在临时的玻璃棺材里,供生者凭吊。音响在放着哀乐,很多人都在棺前落泪,气氛很凝重。可是就在刚才,死者侄子的思绪居然不受控制地向和他前程有关的地方飘去,意识到这点让费城感到羞愧。
葬礼已经开始了一个多小时,他站在礼堂的门口,向每个走进来的人致意。人们穿着深色的衣服,手臂上扎着黑带,和遗体告别,一拨又一拨。花圈和花篮放满了整个礼堂,今天在这个殡仪馆里没有哪儿比这里更隆重,不过这对接受者已经没有任何意义。
记者依然在附近徘徊,不放过每一个采访的机会。他们时常拦下某个祭拜完离开的明星,抛出隐藏着各种意图的问题,看哪个会不小心上钩,好叫他们在最后时刻再做出一整版的新闻来。
当然,费城不会把记者放进礼堂,他甚至从保全公司雇了两个人守在门口,不要让可疑的人溜进去。不得不说,这是个正确的决定,就在他刚才走神的片刻,就有一个想蒙混进去拍遗体照片的记者被拦了下来。
并不是每个参加葬礼的人费城都认识,比如眼前的这个保养得很好的中年人。进门的时候每个人都要在特别的签到簿上写下自己的名字,并留下名片。费城记得这个人叫杨锦纶,是一家影视公司的老总。这时他已经献好花圈做完遗体告别,走出礼堂的时候却在费城面前停了下来。
“你是老费的侄子吧。”他说。
“是的。”有很多人都会在来或离开的时候慰问费城几句,虽然彼此之前并未见过面。
“老费走的真是突然啊,几个星期前还在和我合计准备搞个新话剧呢。”他唏吁着。
“新话剧?”费城立刻想到了《泰尔》。
“是啊,我们意向都已经谈好,如果不是他突然去世,这会儿恐怕我的资金都已经打到他帐上了呢。”
费克群居然已经为《泰尔》找好了投资方,对费城来说,他叔叔对《泰尔》进行的种种准备恐怕才是留给他的遗产中最让他心动的。
所以,尽管并不在合适的时间地点,他仍然忍不住要把这次谈话继续下去。
“那么现在,关于那个剧,您有什么打算呢?”
杨锦纶意外地打量了费城一眼,他捕捉到这个年轻人的眼神里有着不合时宜的热切。
“我只是听老费说了个最简单的情况,他把大多数的事情都装在肚子里。我们是老朋友了,他的眼光和本事我信得过,投资个话剧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可是他现在已经去了……嗯,你有什么想法吗?”出于礼貌,杨锦纶没有把话说死。
“是的,我打算把这个剧搞出来,也算是完成叔叔的遗愿吧。您应该知道,这是茨威格未公开过的剧本,如果能排出来,会很轰动的。”
关于剧本的有关情况,费城现在已经可以确认。因为他打开了叔叔的电子邮箱,以他对叔叔的熟悉程度,试到第七次的时候就找到了正确的密码——身份证号最后六位的倒置。关于偷窥逝者隐私方面,既然连凌的事情都已经知道,那其它还算得了什么呢,费城就是这么说服自己的。
他猜测或许能在叔叔的邮箱里找到关于《泰尔》的信件。他猜中了,那是一位美国的艺术品收藏家斯戴维给叔叔的回信,在斯戴维的丰富私人藏品中,就有茨威格《三大师》的手稿,和叔叔扫描过去的《泰尔》部分手稿核对后,确认了是同一人的笔迹。
“的确,既然发现了茨威格的剧本,不排出来挺可惜的。我自己就读过一些他的小说和传记,真不错。嗯,你以前搞过什么话剧?”
“我在上戏读书的时候导过几个学生话剧,其实这个剧我叔叔已经准备得差不多,剧本的翻译也完成了。还有,我已经联系过夏绮文,她愿意出演女主角。”
“唉,说起来,作为老朋友,我也该完成他这个遗愿的。”杨锦纶拍拍费城的肩膀,露出微笑。
<a id="zhu1" href="#zw1">[1]</a>塔兰特为为古希腊币制中的货币单位,1塔兰特等于60米那,1米那等于100德拉克玛。1德拉克玛对应4.31克白银,以2006年12月31日上海黄金交易所白银价为每千克3673元人民币计算,10000塔兰特约合9.5亿元人民币,而在当时的实际购买力还要更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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