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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识管理局 第13章 护林员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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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北,林区。

已经是深冬了,灰蒙蒙的天空不时飘落着零星的雪花,兴安岭的树木,在冬季里展现出了它们坚韧不拔的一面。曾经郁郁葱葱的枝叶,如今已被厚重的积雪覆盖,只露出粗壮的枝干,直指苍穹。偶尔,一阵风吹过,树枝轻轻摇曳,洒下点点雪珠,发出清脆的声响。林子边不远处,一座小屋静静矗立,老式的烟囱里往外飘着阵阵黑烟。

老张头有点郁闷,最近他负责的区域怪事多了起来,先是附近林子里不断发现狍子、野兔、野鸡等一些小型动物的尸体,这倒也是没啥,可慢慢就出现了一些大型动物的尸体,甚至野狼、山豹这类大型肉食动物的尸体都出现了。

而以他多年的巡山经验,这些应该都是其他大型野兽杀掉的,大概率是一头没有冬眠的熊,一般这类熊都是因为一些原因错过了冬眠时间,或许是没有囤积够脂肪,或许是受伤了,总之脾气都会比较暴躁,但这些被杀死的动物却并没有太多被啃食的痕迹,这就很奇怪了。不过照理说这也不归他管,他只管林子的安全,哪里能管到林子里的动物,可前两天屯子里丢了一个守村人,这下算是引起了不大不小的恐慌,屯子里的老人们都说是山神爷收人来了,让大家都管好自家人,天黑了就别乱跑了。

老张头不信邪,自己已经干了三十年的护林员了,负责的这片区域从来没有走失过人,守村人是个傻子,三十多岁了整天笑嘻嘻的,但他妈妈还在的时候倒还有人管,除了傻一点每天倒也收拾地干干净净,上个月他妈也不在了,这就彻底成了gai溜子了,村里人厚道,想着说轮着管也饿不死这傻子,为此还专门开了几次会,结果刚讨论好方案这人反而不见了。老张头心说哪怕是个傻子,也是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的,他不顾家里婆娘反对,执意出来巡山。

巡山到这个小屋时已经晚了,这小屋其实是屯子里的老房子,脱贫攻坚后,村民们都搬去了新的安置点,老房子大都拆除了,只留下了这么一间作为护林员的歇脚处,好在是还通着电,水的话屋子外面雪地里挖一盆就够,老张头就准备在这歇上一晚。

半夜时候他被冻醒了,发现停电了。作为临时驻点,这里也有备好的干草柴火,他便生好了炉子,火苗升腾间,屋子里的温度渐渐高了起来,他点起蜡烛,准备出门接盆雪水,手摸上门闩的时候,突然闻到一股腥臭的味道,夹杂在柴火燃烧的烟火气里格外刺鼻。

这是野兽的味道,老张头收回了手,正思量间,突然想起了有节奏的敲门声:砰砰砰。三下之后间隔了一段时间,又是三下:砰砰砰。老张头心想这深更半夜的,能是谁呀,但还是张口问到:“SEI呀。”没有回音,老张头又问道:“三喜?”三喜正是失踪的那个傻子,就听门外传来沉闷的一声:“嗯-”

老张头并不糊涂,这明显不是三喜的声音,但这么晚了,谁又来跟他玩这一出,这声音与其说是人,更像是野兽的呜咽声。怕不会是狼吧,老张头想着,以前倒是听说过活久了的狼会学人语,不过这房子倒也不担心狼会进来。

正犹豫间,突然门外像有人拿木桩撞击一样,咚咚咚三下巨响,饶是坚固的铁门也晃了几下,灰尘扑簌簌落下,老张头吓了一跳,这么大力气,可不像一头孤狼能造成的,门外的腥臭味更足了,巨大的喘息声不间断的响起来,似乎是门外的生物刚刚一直在压抑自己的呼吸,见骗不开门,索性不装了,门又咚咚咚被砸了几下,竟有点松动的迹象。老张头有点慌,他拿出手机看了看,意料之中的没信号,这里到底太偏了。

这年头人越来越多,野兽越来越少,护林员也不配发热武器了,他想起自己出门带了电棍,赶忙回身去翻随身物件,好久没用过了,还不知道有点没电。从包里拿出电棍,按下开关,顶端有蓝色电流闪过,老张头这才感觉有点安全感,这时门又剧烈的晃动起来,伴随着门外生物压抑不住的嘶吼声,老张头紧紧握着电棍,大气也不敢喘,这种动静,只可能是一种动物——人熊。

人熊,主要是是指乌苏里棕熊,因为它们体型巨大还会站立,远远望去就像巨人一样,故而得名人熊。之前对动物的尸体的观察已经让他怀疑是一只没有正常冬眠的人熊干得了,这下外面强烈的动静加上那野兽的臭味已经让他确定门外就是一只暴躁的人熊!

门晃动得越发厉害,以人熊的力气,这门被破坏只是时间的问题,老张头只能紧紧握着电棍,盯着摇摇欲坠的铁门。车子离小屋不远,他盘算着,如果人熊破门,靠电棍抵挡一下,还是得走为上计,赶紧出门开车回村,得去通知森林公安,三喜估计是凶多吉少了,而尝过人肉的人熊今后会记得人肉的味道而不断袭击人,估计只能击毙了。

老张头胡思乱想了半天,门突然停止了晃动,周围瞬间安静了下来,只有外面扑簌簌雪落的声音和自己的心跳格外刺耳,刚才的一切仿佛是幻觉。他等了一会儿,依然没有动静。“怪了,这畜牲跑了?”他动了动各处僵硬的关节,才感觉浑身都被冷汗浸透了,不由打了个哆嗦,再一看炉子里的柴火也快烧完了,他赶紧又填了几块柴,火苗噼里啪啦的烧了起来,蹲下烤火的当口,他不经意一回头,侧面的窗户上,一个黑乎乎的影子在飘摇的火光照射下忽隐忽现。

老张头头皮一阵发麻,赶紧起身去拿电棍,手刚触碰到电棍,就听见玻璃碎裂的声音,他抬头一看,两只巨爪从窗外猛地伸了进来,堪堪离他几公分的距离停了下来,吓得他拼命往后挪动,随后一个尖尖的嘴巴也伸了进来,猩红的舌头疯狂地留着口水,一股臭味灌满了整个小屋。

东北冬天雪大,这小屋窗户为了避免被雪埋住,建的比寻常窗户要高一点,离地近2米,这破窗的人熊直立起来要超过2米——它是弯着腰破得窗!好在老式窗户的防盗钢条拦住了它,可还没等老张头庆幸,这人熊眼见到嘴边的猎物又跑远了,大吼一声,顶着防盗窗一用力,那窗户连带窗框都被它挣了下来。就见一只通体乌黑的巨大人熊,头和两只前爪上套着个窗框从缺口爬了进来,冲击的力气太大,它的脑袋也被卡进了两条防盗钢条之间。

这沉重的铁枷自然不会让它感到舒服,它暂时顾不上去抓老张头,开始疯狂的往外拔自己的头,庞大的身躯在不大的小屋里左右翻腾,几次险些砸中老张头。老张头已经从最初的震惊中回过神来,也顾不上拿什么东西,趁着人熊拔脑袋,慢慢挪到门边,慢慢打开门锁,慢慢挪开门栓,慢慢打开铁门,慢慢挪出屋子,然后飞快向车子跑去,背后传来人熊愤怒的吼声,他不敢回头看,只能拼命往前跑,边跑边恨自己干嘛把车子停的那么远,好容易跑到车边,他手忙脚乱地掏出钥匙打开车锁上了自己的皮卡,打火刹车离合油门一气呵成,车子终于跑起来了,他才稍微松了一口气。

车子在积雪的一路上蹒跚着,还差一点就能跑到公路上了,公路上没雪,可以跑的快一点,老张头这么想着,远光灯下,已经能看见漆黑的柏油路了。他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一看不要紧,差点把魂儿吓掉,一个巨大的、模糊的黑影正在雪地里急速奔跑着,不断接近他的皮卡,他吓得一脚油门踩了下去,但在二十多公分厚的积雪中收效甚微,在发动机极速轰鸣中,眼看着就要驶上公路,只听哐当一声巨响,车尾猛地一沉,老张头的心也随之一沉,那熊竟扑上了皮卡!

他一脚刹车踩死,车子也猛地停了下来,刚刚跳上车子的人熊也轰的一声撞到了车厢后部,撞出一个大坑,他又一脚油门,企图通过加速将人熊甩下车去,又是哐当一声,紧接着是一阵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他回头一看,一只熊爪已经伸进了车厢,爪子在惯性中划过车厢铁皮发出一阵滋啦声,老张头寒毛直竖,又是一脚刹车将车子刹停,抄起刚刚顺手拿出来放在副驾驶的电棍,按下开关冲着那只巨爪就怼了上去。

只听一声噼啪,那巨爪一阵痉挛缩了回去,空气中顿时涌起一股焦臭味,车后响起一声巨吼,老张头又是一脚油门,只听咕咚几声,车子顿是一轻,慢慢加速了起来。

一档、二档、三档,老张头手脚并用,只恨图省钱没有买个自动挡,车速还没提起来,车身却猛地一晃,老张头往车右侧一看,那巨大的黑影又贴了上来,开始撞击皮卡。没完了还,老张头也麻了,嘴里骂着:“撞死你个畜牲!”方向盘向右猛的一打,没留意前轮擦着路中间突然出现的一个雪块还是石头,车子弹了起来,半边就悬了空,就这当口那巨熊也撞了上来,只停彭的一声巨响,皮卡竟被撞翻了个,顺着路牙子就底朝上翻到了边上的雪窝子里,老张头被撞的晕头转向,他摇了摇脑袋,好容易把身体正了过来,试图打开车门,门却被撞得变了形,半天打不开,忽明忽暗的车灯照射下,就看见那熊也被撞得不轻,但仍摇摇晃晃得向车子走来。老张头拼命踹着车门,眼睁睁看着熊越来越近,绝望在这一刻完全笼罩了他。“要是听老婆的话就好了。”看着熊嘴伸向车窗的那一刻,他闭上了眼睛,如是想道。

死亡并没有降临,一大团雪块砸在了巨熊脑袋上,吓了巨熊一激灵,一个声音响了起来:“臭狗熊,不去阻止光头强砍树,跑这干嘛来了。”老张头睁开了眼睛,车外云已经散了,月光洒在雪地上格外亮堂,三道身影由远及近,向他和巨熊这边走来,巨熊竟然低声咆哮着开始往后退,似乎是觉得对方是对自己有很大的威胁。

“子清,别废话了,有人受伤了,我们要速战速决。”

“好的阿元。”

“阿元,子清,散开,家伙都会用吧,一会儿要确保活捉。”

说话的三人自然是这次行动的特遣队三人,我呢?我这么重要的角色,当然是在后方坐镇指挥。不开玩笑了,其实是阿元怕我受伤,其他两人怕我碍事,让我在后面十来米远的树上拿着望远镜参观学习。我自然从善如流,一路跟着踪迹走来,那巨大的爪印早就让我敬而远之了,望远镜里那月光下巨大的身影更是让我叹为观止:“乖乖,动物园里都没有见过这么大的熊。”脑子里传来一声冷笑:“哼,少见多怪,你是没见过我以前的宠物,想当年——”我已经听不见老艾在说什么,全神贯注地看着远处的战场,雪地上的三人已经分散开,而巨熊在短暂的迟疑后,发力向三人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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