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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徽 第6章 你有点可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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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辛玥还沉浸在喜悦中时,陈文收到了何茂平的回复,但见面的地址变成了艺博家具城,看到这五个字的时候,陈文不由得感觉背后一阵凉风。“为啥换地点呢?”陈文疑惑的问道,辛玥也若有所思的说:“那里……是不是,刘子成被烧死的地方。”陈文点了点头,但辛玥随后的反应让陈文觉得自己像是上了一条有去无回的贼船,“你看!一定是有联系的,我猜的没错,这个骗子身上一定有线索!”辛玥开始兴奋起来,而陈文觉得这样的巧合让他细思极恐,还没来的及多想,辛玥便一脚油门朝着艺博家具城出发了,车程只有两分钟,但陈文觉得很漫长,自己又陷入了沉思,难道何茂平真的和刘子成有什么关联吗?两人来到艺博家具城已经快八点了,停好车后辛玥便又把耳机戴上了,陈文说:“你还有心情听歌啊?”辛玥便告诉陈文自己要继续找灵感,听着歌说不定还能想到别的什么,说罢便直接走进了大厅开始寻找着何茂平的身影。

辛玥看见大厅中央有电梯,于是便拉着陈文往电梯方向走去,“站得高看得远!”辛玥说道,见陈文步伐有点迟缓,辛玥便扯着陈文的衣服继续往前并说道:“你害怕呀?这么多人呢,再说了,有我保护你,快走吧!”就这样,两人继续往电梯方向赶,辛玥一边走一边继续寻找着何茂平的身影,抬头一看,二楼三楼依然有很多商家开着门在营业,继续往上看,四楼五楼则关着灯,快要到电梯口时,辛玥突然注意到五楼的走廊边上有个人正倚靠着栏杆注视着下面,但几秒钟后那人抬腿跨过了栏杆,辛玥马上停下了脚步,紧接着,砰的一声……那人跳了下来,地上很快便渗出一滩浓浓的血水,两人惊恐的看着眼前的景象,还没来得及反应,突然就听到大厅里传来一阵阵尖叫声。

何茂平跳楼了,直接从五楼上一跃而下,死状凄惨,整个人趴在地上,脑浆喷出了两米远。辛玥拉着陈文的衣服,突然哇的一声吐了出来,陈文也呆在原地说不出话,那是何茂平!没错,脖子上的纹身非常醒目,何茂平就这样死在了陈文面前。旁边围观的人越来越多,葫芦刚下电梯便往人群这边走,然后又迅速离开了,声音也惊动了房间里的黑哥,黑哥来到围栏边往下看,发现了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何茂平,随即便要去找葫芦,葫芦则刚好坐电梯回来了,看见一脸惊恐的黑哥,葫芦支支吾吾的说自己只是下楼去给他买个吃的,黑哥也没多说,两人赶紧进了屋,“快点快点,都起来,收拾东西走了。”屋里的人听后意识到有事发生,所以都动了起来,只有黄毛还躺在床上一脸享受的呻吟着。“黄毛这样子咋走?”葫芦问黑哥,黑哥看了一眼说:“抬到里面去,捆起来,嘴巴封了。”于是几人把黄毛抬进了里面的房间,捆在了椅子上,并用封口胶封住了嘴巴。“装货装货,快!”黑哥指挥着几人拿着行李箱开始打包,然后锁好了门从消防通道走了。

家具城外面警笛声响了起来,一队警察快速进入了大厅并封锁了现场,围观的人员也被疏散走了,家具城里的商家也不得不关门停止了营业。陈文和辛玥回到车上后,辛玥仍然有呕吐感,而陈文的手则抖个不停,两人长这么大都还是第一次看见活生生的人死在面前,和尸体距离如此之近,砸在地板上声音如此之大,终身难忘。“你说句话啊!”辛玥看着陈文说道,陈文仍心跳得厉害,“说什么?我不知道,那是何茂平,是他,他死了。”辛玥听后又把头伸出窗外吐了起来。直到这个时候,朱民宇才姗姗来迟,他从市区坐地铁艺博家具城花了一个多小时,陈文下了车把刚才的事情告诉了朱民宇,朱民宇也一脸不可思议,随后朱民宇开着辛玥的车回到了北苑小区,一路上三人都没有说话,下车后朱民宇对着辛玥说:“听我的,别再查了,我知道和你们无关,但是有人死了!”辛玥点头答应,然后叫住陈文说:“陈文,你陪我走回去吧,我有点害怕。”陈文便跟着辛玥来到那条林荫小路上,而朱民宇则识趣的站在原地。

“你看见了吗?”辛玥问道,“什么,跳楼吗?看见了。”陈文低声回答道,“那……你看见何茂平旁边那个人了吗?”辛玥这话让陈文有点吃惊。“还有人?我抬头看的时候他已经两只脚都跨过围栏了,旁边没人。”辛玥听后便停住了脚步说:“可我看见了,就站在他旁边的,一个女人,白衣服的女人。”凉风吹来,陈文不禁打了一个冷颤,“我……真的没看见。”陈文说完便继续往前走,辛玥也跟了上来。“到了,你好好休息,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辛玥就这样回家了,朱民宇等了好一会儿才看见陈文垂头丧气的走出来,他拍了拍陈文的肩膀说:“没事了,回去吧。”

宝西市公安局南阳区分局的副局长叫吕胜,此刻他也赶到了现场,心里一个劲的骂娘,出警的是辖区派出所所长王和平,接到报警后,王和平便带队火速赶到了艺博家具城并快速封锁了现场,“现场有没有视频流出去?”吕胜问道,王和平说:“吕局,您放心,消息不会散出去的。”吕胜来到何茂平的尸体旁边,来回看了一下,“他杀?”凌厉的眼神让王和平倍感压力,毕竟事情是发生在自己管辖的街道。“自杀的!”随后王和平拿出了一段现场的视频,这是一位家具城工作人员拍摄的,当时他正在录制现场的促销活动,随后镜头来到了二层,然后又环绕着家具城大厅拍了一圈,视频中正好就出现了何茂平双腿越过围栏跳下来的画面,于是主动提供给了警方。

王和平汇报道:“这人有案底,归台县人,无业,一个小混混。”吕胜这才松了一口气,随后又说道:“暂时不要通知家属,对了,楼上有什么发现吗?”王和平派人到了五楼去检查,楼上都是空置的商铺,没有任何异常情况。但艺博家具城有人跳楼的消息还是传了出去,吕胜接了个电话便走了,叮嘱王和平尽快清理现场保证第二天商户们能继续营业,王和平不敢怠慢,嘴里骂骂咧咧的让人尽快清理现场,这件事让王和平很是郁闷。一年多前,艺博家具城突发大火,造成严重的人员伤亡和经济损失,自己的仕途上升也因此受了影响,没想到这才一年多,又有人跳楼,这地方还真是邪乎!

“太邪乎了,你跟辛玥都别再去查了!”朱民宇大声说道,两人回家后,朱民宇便一直劝陈文不要跟着辛玥胡闹,陈文大脑一片空白,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已经超出了他的想象,一件件诡异的事情接二连三发生在自己身上,让他脑子里面一片乱麻,晚上更是翻来覆去睡不着,闭上眼睛就会看到何茂平躺在地上的样子。

第二天早上,陈文被手机的铃声吵醒了,是一个座机电话打过来的,“陈文吗?这里是是市公安局南阳区分局,麻烦你今天中午前来一趟协助调查,地址在团结路十六号。”陈文一下紧张起来,对方态度强硬让他没有拒绝的理由,于是陈文便回答了。起床后,陈文发现朱民宇已经走了,于是他便想联系辛玥,结果辛玥的电话马上来了,她也接到了通知,两人便决定提前碰个头。

两人来到团结路的一家咖啡厅,辛玥看起来面色有些憔悴,陈文说:“昨晚没睡好吧,我也是,现在想起那个画面我都觉得有点不舒服。”辛玥听后便说:“我还好,就是个死人嘛。”陈文心想昨天你还吐个不停,还好意思嘴硬。“我还是第一次被公安局叫来协助调查。”陈文说道,“我估计不止我们吧,现场应该也有其他人被叫来公安局,就是协助调查而已。”辛玥今天说话的语气让陈文有点不太适应,一种冷冰冰的感觉。于是陈文便不再多说,“我早就知道我们会被问话了,你想想,何茂平死前跟你联系过,还约了见面!家具城的监控也看得到我跟你一起来的。”陈文听到辛玥的分析后点了点头,“那走吧!”辛玥叫上陈文,两人进了南阳区分局的大门。

两人登记完后便跟着一名警察来到一个接待室,里面坐着两个人,其中一个是派出所所长王和平。“两位好,今天请你们过来的目的很简单,关于昨天晚上艺博家具城坠楼案,两位有没有什么能提供的线索?”王和平看着陈文便开门见山的说道,而旁边的中年男人则一直盯着辛玥看,这让辛玥不太自在,于是按照刚才在咖啡馆沟通的内容,辛玥首先说话了:“我跟陈文是同学,最近我家老房子准备换床,刚好听陈文说他朋友就在宝西做家具生意,于是就联系上了何茂平,我们约了昨晚见面……”王和平认真的听着,而旁边的男人挪了一下凳子显得有点不耐烦。

“嗯,清楚了,不过何茂平为啥自杀,我们还在查。”王和平说道,然后转头看着陈文问道:“为什么他要换见面的地点?”陈文一脸无辜的说道:“我怎么知道?也许艺博的东西更好吧。”王和平听后抿了一下嘴,面对这两个刚出社会的小年轻,他并没有想过从这两人身上问出个什么来,毕竟死的只是个小混混,而且还是自杀。“行吧,感谢两位来一趟,今天就这样了,如果还有什么消息你们可以直接打电话告诉我。”王和平例行公事的样子让旁边的男人露出一脸嫌弃,“等下!我有话要问。”男人坐在凳子上不紧不慢的说道,“老王,你先出去。”王和平听后收起手里的笔记本就乖乖出去了。

接待室里只剩下了三个人,男人拿出一支烟点了起来,随后又递给陈文一支,并示意陈文点上。“不介意吧?”男人看向辛玥,辛玥比了一个请便的手势,“这儿……没有烟灰缸吗?”陈文问道,男人猛的吸了一口说:“抖地上。”接着,问话便开始了,“告诉我,你们看到了什么?”辛玥听后便说:“警官,该说的我们都说了。”男人突然笑了,脸上的肉堆了起来,“没有听明白吗?我再问一次,除了跳楼那个混混,你们还看到了什么?”陈文突然想起昨晚辛玥的话,眼睛下意识的看向辛玥,男人敏锐的捕捉到这个举动,随后便把陈文也请出了接待室,只留下辛玥一人。

“好了,就剩你和我了,做个自我介绍吧,我叫黄明治,你可以叫我黄哥,别叫叔叔就行,没了,轮到你说了。”男人说完话便等着辛玥开口,辛玥说道:“你还有什么不知道的呢?你们可以看到我所有信息,家具城现场也有监控。”黄明治听后突然哈哈大笑起来,“监控我看了啊,不然怎么会叫你来呢?哎,不过我还是来晚了一步,他妈的,哦!不是骂你。监控里面就你这女娃娃一直盯着五楼上看,别人都看尸体,你却看楼上,这……不正常吧?”辛玥不知道对方到底想说什么,于是便没有说话,“我敢打赌!你旁边那个男生肯定没有看见你看到的东西。”黄明治的一字一句逐渐逼近了辛玥的防线,但辛玥却一直闭口不言,这让黄明治有点头疼,“行了,我也懒得问你们跟那个小混混的关系,不过我得提醒你,不要再去艺博那里了。”辛玥点了点头,“过来,加个微信!”黄明治对辛玥说道,这话让辛玥当场愣住,“加个微信怎么啦?”黄明治笑着加了辛玥的微信后结束了今天的谈话。

陈文和辛玥回到了北苑,辛玥的奶奶听说今天有人要到家里吃饭,便急忙准备了一些饭菜,饭后陈文再次来到那块写满了字的黑板前,突然感觉有一丝恍惚,仿佛最近的这些经历都是一场梦,那么不真实。“是真实的,今天那个警察也知道这事,何茂平跳楼的时候旁边有人。”辛玥看着陈文的背影说道,陈文便问道:“那你为什么不告诉他,你看到了。”辛玥则说:“我不清楚他的目的。”对于辛玥看见了自己没有看见的人,陈文没有半点怀疑,毕竟两人一起经历了最近这些古怪的事情。“我只是在想,为什么我们能一起看见刘子成,但我却看不见何茂平旁边那个人。”陈文疑惑的问道。

“你体验过那种感觉吗?大脑就像是被一个锤子砸了一下,很大的锤子,但是不痛,锤子应该是圆形的,就这样用力砸了下来,接着便有一股暖暖的气流直冲你的天灵盖,在你脑子里形成一个的漩涡……盘旋着,就像原子弹爆炸后的蘑菇云一样,云冲出你的头顶后留下一个漩涡……然后你就会觉得四周都安静了,身边的事物都泛着微微的光,黄色的,蓝色的交织在一起……”辛玥发现自己穷尽所学的词语,也无法描述出当时的感受。

陈文在一旁听得出了神,他的确感受不到,但辛玥仍在全力描述着,毕竟自己脑袋里发生变化后,突然就看见了何茂平身边的人。“也就是说一开始你并没有发现何茂平身边的人,是你脑袋里发生了一些变化后才看见的?”陈文似懂非懂的问道,辛玥听后,马上拿起黑板架下面的板擦,一口气把所有东西全部擦掉了,陈文惊讶的看着,直到辛玥写上了几个字:唉声叹气。没错,辛玥断定自己两次看见了不该看见的人,都是因为这首歌。昨天进入艺博家居城后耳机她就一直戴着没有摘过,耳机里也在循环播放着这首歌,“如果当时你也听着这首歌,说不定你也能看见。”辛玥脸上兴奋的神情再次显露了出来,陈文却说道:“辛玥,我们还是别再继续研究这些东西了好吗?”辛玥听后反而更加激动的说:“你就不想弄明白吗?”可陈文真的不想继续了,辛玥的眼神让陈文觉得有一点恐怖,陈文小声说道:“你该不会……是想拿我做实验吧?”辛玥听后哈哈大笑起来,“那个胖胖的警察告诉我以后不要去艺博了,哼,我偏要去!”陈文这下彻底慌了,“你要疯!”说完陈文便头也不回的出了门。

艺博家具城有人跳楼的事情还是传开了,有一些自媒体甚至上门采访起来,一时间引起了不小的轰动,因为所有宝西人都知道一年多前那场大火。跳楼,艺博,随便一联系,热度甚至盖过了市里槐花节的风头,虽然市里也在迅速压降这件事的热度并约谈了几家媒体,但并不妨碍热度的持续发酵,官方的各个公众号都出来辟谣,提醒市民不造谣不传谣,但暗中则加派了人手防止艺博家具城会再有什么事情发生。

葫芦和黑哥等人连夜逃走了,胡师得到消息后也躲了起来,并告诉葫芦回老家躲一阵子。第二天他们就在手机上看到了相关的报道,这让黑哥担忧起来,于是便安排其他人各自找地方躲着,自己则准备开车送葫芦走,但葫芦觉得如果不及时回家具城,黄毛有可能会死在房间里面,黑哥则觉得现在回去太冒险了,两人僵持不下,于是黑哥给胡师打了个电话便自己开着车走了,留下葫芦一个人。

晚上,葫芦偷偷摸摸的来到艺博家具城外,观察了一下后发现并没有警察在周围执勤,所以便等到了家具城关门后悄悄来到了后门溜了进去,家具城里只有几个保安在说着话,自己便走应急通道的楼梯上了五楼,楼道里绿色的应急灯光让葫芦有些不适,但葫芦却一点也不害怕,自己从小就胆大,小时候可是连坟地都睡过,连黑哥都说葫芦是金刚不坏之身,妖魔鬼怪避之不及。

葫芦来到五楼,快速跑到了铁皮房前,摸着裤子包里的钥匙准备开门,可刚掏出来,手一滑,钥匙就掉了出去,于是葫芦便埋头去捡,拿到钥匙后葫芦一抬头,一个女人突然站在了面前,葫芦吓得往后退了几步,手忙脚乱的摸出腰间的匕首对着女人,“谁!老子不怕你。”葫芦的声音不停颤抖,而女人却说话了:“你看得见我?”葫芦紧张得直冒冷汗:“嗯,看……看见了。”女人马上笑了出来:“你这大晚上的来干嘛呢?我又不是鬼,快把刀收起来。”说话的正是辛玥,葫芦这才松了一口气。

“小偷?”辛玥问道,葫芦摇了摇头,“强盗?”葫芦又摇头,“你是人?”葫芦说:“我咋不是人了?”辛玥没了兴趣,便准备离开。“你等等,你来这儿干嘛?”葫芦问道。辛玥看着对方一脸憨厚的模样,便说:“这儿昨天有人跳楼了,你还敢来啊?”葫芦则故作镇定的回答道:“有啥好怕的?我这不是来了吗?”辛玥笑着说:“你也不看看你刚才那个怂样?笑死我了。”葫芦觉得自己刚才反应有点大了,便说:“好了好了,你快走吧,我还有事!”辛玥假装离开,然后躲在一旁想看看这憨头憨脑的男人到底要干什么。但突然察觉到后背有个人,辛玥吓了一跳,赶紧回头看去,黑暗中一张胖乎乎的脸正冲着自己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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