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尔摩斯探案集3 蓝宝石案 (第4/5页)

“不可能。”

“我说就是这样的。”

“我不相信。”

“我从很小的时候，就开始做家禽方面的生意，难道你认为你会懂得比我多吗？我告诉你，所有的那些送到阿尔法客栈去的鹅都是从城镇里面来的。”

“你无法说服我相信你说的这些。”

“那么，你要打赌吗？”

“如果打赌的话，你一定输了，因为我知道我绝对是正确的。但是我还是愿意跟你打赌，只是想给你个教训，告诉你以后不要那么固执了而已。”

这个商人冷冷地笑了笑。“比尔，把那个记录本拿来给我。”他说。那个叫比尔的小男孩跑进去拿了一个薄薄的小册子和一个油油的大账本出来，这个商人把它们都摊放在挂着的灯下面。

“现在，固执的先生，”这个商人说，“虽然我现在已经没有鹅了，但是在我完成这个赌局之前，你会发现在我的商店里每一只鹅从哪里来的都是记得清清楚楚的，你看到这些小本子了吗？”

“那又怎么样？”

“这个本子上记录着我是从谁那里买来这些鹅的。你看到了吗？呐，你看，这一页上面的都是从乡下买来的鹅，在它们的名字后面是记录它们的数字，通过这些数字，我们就可以在大账本里面找到这些鹅都到哪里去了。那么，现在，你看到用红色的笔写的那一页了吗？那里记录的都是我城镇里的供货商。现在，我们看到第三个名字。请你读出来吧。”

“奥克肖特太太，布里克斯顿路117号，249页。”福尔摩斯读着。

“就是这个。好，现在我们翻到那个大账本的249页。”福尔摩斯转向他指定的那页。

“在这里，‘奥克肖特太太，布里克斯顿路117号，鸡蛋和家禽供应商。’”

那么，我们上一笔生意是什么内容呢？

‘十二月二十二日，七先令六便士购得二十四只鹅。’

就这样。给你看。这行下面呢？

‘十二先令卖给了阿尔法客栈的温迪盖特先生。’

“好了，那你现在还有什么要说的呢？”

夏洛克·福尔摩斯一副很懊恼的样子。他从口袋里掏出打赌输的钱并且将它们扔给那个商人，然后转过身来，好像一点儿都不想说话的样子。走了一段路之后，他在一个路灯下面停住，高兴地笑了起来，这是他独有的一种方式。

“如果你看到就像刚刚那样子的一个络腮胡子的大男人，而他又不愿意告诉你你想知道的事情的时候，你就可以用打赌的方法来套话。”他说，“我敢说如果我们直接给他一百英镑，从他嘴里得到的信息绝对远远都没有我们通过这样一种打赌的方式获得的信息多，而且也不像这样这么完整。好了，华生，我想，我们离我们想知道的结果越来越近了，唯一剩下的一点儿就是我们是不是今天晚上就应该去奥克肖特太太那里，或者我们应该明天再去。很明显，通过刚刚那个络腮胡子说的，我们知道一定还有除了我们之外的其他的人在打听这件事情，所以我想……”

他的话语突然被一阵喧闹的争吵声打断了，这些声音就是从我们刚刚离开的那个货摊那里传过来的。我们转过身发现一个獐头鼠目、身材矮小的人正站在门口摇晃着的灯发出的黄色光晕中间。而我们的货摊主人布利金瑞吉站在他那货摊的里面，向这个畏畏缩缩的人恶狠狠地挥舞着拳头。

“我已经受够了你和你的鹅了，”他咆哮着，“我希望你们都一起见鬼去吧。如果你再用这种愚蠢的谈话来烦我的话，我会对你不客气的。是你把奥克肖特太太带到这里来的，因此我会给她一个答复的，但是这些跟你有什么关系呢？我又不是从你那里买的鹅。”

“你当然不是从我这里买的，但是这些鹅中间确实有一只一直都是我的。”这个小男人都几乎快要哭起来了。

“那么，很好，你去问奥克肖特太太要啊。”

“她让我来问你要。”

“很好，那么你就去问普鲁士国王要吧！我已经受够你了，你最好马上从我的眼前消失！”他看上去很激动的样子，从房里冲了出来，这个过来问鹅的人马上灰溜溜地逃走，很快就没入了黑暗中看不到了。

“哈，现在看来，我们可以不去布里克斯顿路了。”福尔摩斯小声地说，“跟我来吧，我们跟踪这个家伙看看能从他身上发现些什么。”我们快步穿过那些在热闹的街市上闲逛的成群结队的人，我的同伴快步赶上那个小男人，从后面拍了一下他的肩膀。那个人猛然转过身来，我在汽油灯的光线下可以看见这个人脸色苍白，一点儿其他的颜色都没有。

“你们是谁？另外你们想干什么？”他用一种颤抖的声音问我们。

“请你见谅，”福尔摩斯亲切地说，“我刚刚无意之中听到了你和那个货摊老板的对话，于是忍不住想来问问你这是怎么回事。我想也许我可以帮助你。”

“你？你是谁啊？你是怎么知道这件事情的？”

“我的名字叫作夏洛克·福尔摩斯。知道别人不知道的那些事情就是我的义务。”

“但是对于这件事，你绝对知道不了什么的。”

“很抱歉，我知道了这件事情的每一个细节。你正在寻找一只鹅，这只鹅被布里克斯顿路上的奥克肖特太太卖给了一个叫作布利金瑞吉的商人，后来这个商人又把它转手卖给了阿尔法客栈的温迪盖特先生，而温迪盖特先生又把这只鹅卖给了他客栈的会员亨利·贝克先生。”

“天哪，先生，你就是我一直想寻找的那个人，”这个小男人突然伸出颤抖的手来惊叫道，“我简直就无法让你知道我对这件事情是多么的感兴趣。”

夏洛克·福尔摩斯拦住了一辆路过的四轮马车。“如果这样的话，我想我们最好找一个温暖的房间来讨论这件事情，而不是在这样一个寒风呼啸的闹市。”他说，“但是在我们就此有进一步的讨论之前请你告诉我，我将要帮助的人是谁吧？”

这个小男人犹豫了一下。“我的名字是约翰·罗宾逊。”他一边说，一边眼睛向旁边看了一下。

“不，不，我需要的是真实姓名，”福尔摩斯温和地说，“如果你只告诉我化名的话，这将是一件很不爽的事情。”

这个陌生人的脸突然涨得通红。“不好意思，”他说，“我的真实姓名是詹姆斯·雷德。”

“就是这样子。你就是世界旅店的首席领班吧。请上马车吧，很快我就会把你想要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你的。”

这个小男人看了看福尔摩斯，又看了看我，眼神里充满了一种恐惧、一种希望，就像一个人不确定自己究竟是站在意外的收获边缘，还是会遭遇飞来横祸，然后他走进了马车。半个小时之后，我们就回到了贝克大街的房子里面。一路上，我们什么都没有说，但是我们这个新的同伴一路上那厚厚的、重重的呼吸声，和他那时而扣在一起又时而松开的手，都在告诉我们他的内心是多么紧张和焦虑不安。

“我们到了！”我们一走进房间，福尔摩斯就高兴地说，“那些火在这样的天气里看起来真是可爱极了。你看上去很冷漠的样子，雷德先生。请在那个椅子里面坐下来吧，让我先换一下拖鞋，然后就直接开始说你的这件事情吧。现在，好了！你想知道那些鹅怎么样了，是吧？”